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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不久,一位原荒友(北大荒時戰友的別稱)因事出差到我們上山下鄉的地方,並帶回了娜斯托娃大嬸於去年初夏因終年積勞成疾不幸病逝的消息。這一猶如晴天霹靂般的噩耗,霎時令我潸然淚下、心潮翻騰,長久地難以平靜。
思緒將我帶入40年前的那個初秋時節,我與另外兩個戰友奉命到黑龍江江岔子裡將夏天在此所割牧草垛成堆兒,為牲畜越冬做準備。這次的宿營地臨時確定在當地的一個公社生產隊,負責接待的是位透著關東漢子豪爽性格的中年人劉隊長,他直接把我們三個小伙子具體安排在一戶本為俄羅斯後裔的人家。因這家只有母女二人房子相對寬綽,女主人就是娜斯托娃大嬸和她的獨生女兒托利婭。
娜斯托娃家位於江東西邊的屯子口上,這是一幢被籬笆牆環繞其中的三間茅草房,雖然屋裡擺設很簡陋,但收拾地乾淨整潔。當我們來到娜斯托娃家時,她就像一位慈母迎上前來用親切但不很標準的漢語說:“孩子們,你們能夠來到我的家裡,大嬸我很是高興,你們千萬不要太拘束,把這兒當成你們自己的家吧……”。大嬸的一席話宛如和煦的春風,寥寥數語便縮短了彼此間的距離,僅存的一點陌生感片刻間便消失了。
大嬸很快地將我們的行李安放在閒置的東房裡,接著又嫻熟地收拾整理一番,隨之大家也就有了一個臨時的棲身之地。
此時天邊的火紅色晚霞正悄悄的在小興安嶺山脈中緩緩地落下帷幕,江鷗及各種野鳥也紛紛飛進茂密的森林。娜斯托娃大嬸見天色不早,又馬不停蹄地要為我們準備晚飯。這時忽然從院子中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我們不約而同的向窗外望去,只見一位十七八歲的濃黑頭髮、褐色的大眼睛、皮膚白晰的小姑娘像一只燕子般歡快地飛進來。大嬸剛一回頭,姑娘一下子摟住了大嬸的脖子。大嬸趕緊告訴她:“托利婭,咱們家剛剛來了三位兵團戰士,他們就住在東房呢”。我們這才知道大嬸的女兒回來了。大嬸擺著手叫我們:“孩子們,快過來呀!我女兒托利婭回來了”。
托利婭乍一見我們三人都是清一色的小伙子,下意識的低頭靦腆地一笑,很快又躲在大嬸身後,那神態多少還包含幾許東方少女見到陌生男人時的羞澀和矜持。她忸忸怩怩地低聲說:“歡迎你們來我家”,聲音小得像只小蜜蜂。說完這句話,似乎再也沒有別的話題可談了。作為這次外出執行任務任臨時負責人的我心懷一腔感激之情說:“您看我們這一來,給大嬸您家裡頭添了不少的麻煩”。大嬸聽了連忙擺擺手,嗔怪地說:“這話多見外呀!哪裡像一家人說地話呢。五六十年代,中蘇兩國人民可親近了,每天邊民都在黑龍江兩岸南來北往象串親戚一樣。你們剛來還不瞭解這地方的風土人情,我那陣子還當過翻譯呢”。口氣中滿含對往日美好歲月的深情回憶。
住在娜斯托娃大嬸家,我們雙方間的友情與日俱增,真好似生活在一個十分和睦的家庭裡。後來,在大嬸斷斷續續地嘮家常中,得知她的丈夫祖藉曾是河北某縣的一位農民。四十年代家鄉鬧水災,橫下一條心闖了關東,不久又輾轉至原蘇聯遠東城市海參崴幹起了修木筒的行業。在那裡有幸結識了正處於豆蔻年華的她,那時的大嬸就像西伯利亞春天裡一朵盛開的奇葩,引來無數採花的蜂蝶,可他偏偏在眾多的追求者裡選中了這位憨厚樸實的東方大漢。解放以後夫妻攜幼女一同返回祖國,娜斯托娃經有關部門批准加入中國藉,不幸三年前一場大病奪去她丈夫的生命,如今只剩下母女形影相伴。
轉眼間外出已近一個月,連長捎信命我們返回連隊。記得分手那天,娜斯托娃大嬸和女兒托利婭把我們送出很遠很遠,走了好長一段路再一回頭凝望,見母女倆的身影仍在料峭的寒風中久久佇立著……,如今大嬸與我們永別了!我從內心深處遙遙呼喚著:“親愛的大嬸,您安息吧!”成人視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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